“一放就灵”莫乱套 电煤价格是把“双刃剑”

关注煤炭、电力改革和发展的有关专家在接受采访时说，按照市场化改革的取向，原则上，煤价应由市场供求规律定，电价也应随着煤价的涨落作适当的浮动。但这需要有个前提：这个市场必须是竞争有序的，参与市场竞争的竞争者是讲诚信的。同时，参与市场竞争的企业也应该是有生有死，有进有出的。但是，无论是从煤炭市场看，还是从电力市场看，目前离这个目标都还有相当距离。 

价格账该怎么算 

为此，专家们强调，在新旧体制转轨的过程中，在煤、电价格调整易牵一发动全身的情况下，调价应慎之又慎。既不要过多地用人为手段去调高煤价，更不能把它当作煤企走出困境的唯一手段，也不要过多地用人为手段去调高电价。 

因为，目前我国的煤炭价格，无论是从放开煤价的过程看，还是与国际煤价相比，都已不低。可以说，是现阶段国有煤企在竞争并不激烈情况下仍能实现盈利的临界点，也是确保我国煤炭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参照指标。对此，观察1993年煤价放开以来，国有煤企两次扭亏为盈，我国两次出现煤炭进口大增的情况，就可略知大概。 

国有煤企首次实现全行业扭亏为盈是在1997年，再次实现扭亏为盈是在2001年。在这两次扭亏为盈中有这样三个近乎相同的特点： 

一是煤炭坑口综合售价都刚好超过160元／吨。其中，1997年为166.6元／吨，2001年超过160元／吨，2002年为167.8元／吨，虽然，2002年吨煤价格只比上年涨了1.2元，但当年国有煤企实现的利润却比上年增长了80％以上。 

二是在1996、1997年煤炭综合售价达到160元／吨左右时，煤炭市场出现了小煤矿在巨大利润诱惑下遍地开花和乱采乱挖，同时，国有大矿也出现了忽视安全，盲目增产，事故多发的情况，接着又出现了大增产导致的严重供过于求，其中，1997年全年产煤13.97亿吨，社会库存煤炭超过2亿吨。紧随着供过于求的则是煤价的迅速下跌，1998年国有煤企再次出现全行业亏损。2001、2002年在煤价回升至160元／吨后，大量在1998年后三年治理整顿期间被关闭停产的小煤矿出现了死灰复燃，同时，国有大矿也出现了加班加点，拼命生产，不顾安全的情况，其中，2002年煤炭产量仅次于1997年历史最高点，达13.8亿吨。今年上半年煤炭生产仍在以较大的幅度增产。如此趋势，谁能确保煤炭市场不发生供需平衡向供过于求的逆转？再说，1998年到2000年，国家为控制煤炭总量，给国有煤企创造良好的外部经营环境，通过实施关闭整顿小煤矿，到2001年才取得了煤炭供求基本平衡的成果，全社会为此付出了巨大成本。在这种情况下，过分抬高煤价，势必导致小煤矿在巨额利润驱使下大量死灰复燃，使关闭整顿的成果毁于一旦，这个成本又岂是吨煤价格上调几元所能收回的。谁来算这个成本账？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三是去年我国进口煤炭的到岸价（即在我国港口提货）平均为29美元到33美元／吨，今年进口煤炭到岸价（因海运服务费调整）为32美元到34美元／吨。平均中间价为31.5美元／吨。折合人民币约为240元到280元／吨。中间价为260元／吨。去掉按国际惯例含在吨煤到岸价中的约占三分之一甚至40％的运费和服务费，进口煤炭坑口价格可以说已和我国煤炭坑口价166.6元／吨，相差无几。（到2005年，按我国加入WTO的承诺还将取消的部分煤炭进口关税，以目前的煤炭坑口价到时还怎么与人竞争！） 

再加上进口煤炭质量和服务均要好于国内煤企，因此，在1996年煤炭综合坑口价升至和超过160元／吨、东南沿海地区煤炭到货价高达300元／吨时，当年我国进口的煤炭也达到了20世纪90年代的最高水平，为320万吨，比上年猛增近一倍。2002年随着煤炭价格超过166.6元／吨，在我国煤炭出口比上年减少的同时，进口却升到了创纪录的1000多万吨。 

三个特点说明，煤炭价格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人为轻易上调，痛快、轻松一时，以为只会伤及他人，其实，也会伤及自身。即，带来经营环境的恶化，国际竞争力的下降。因此，明白此中道理的个别国有大型煤企，针对近期煤炭市场进入淡季的形势，已开始下调其煤价。 

为什么当前也不能轻用人为手段调高电力价格呢？专家们强调说：一是，电力企业属公用企业，即使是在目前厂网分开，发电企业已组建为5家的情况下，电厂发的电仍需要通过电网向用户固定输送，用户仍无法根据价格的高低和服务的好坏进行选择。现代社会，电力渗透到了人们工作、生活的各个方面，电价高了，人们就唯有少用电。少用电势必将影响到人们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基于此，有专家强调，电力市场需要政府对电价实行管制，但是，在对电价进行调整时，除了需要召开有社会各界代表参加的价格听证会外，也应做到听证会的过程向社会公开。现在一些地方在进行电价调整时，虽说也开了有各界代表参加的听证会，但人们往往是事后才知道，为什么要调价的原因仍不清楚。这说明，公开听证会的过程也同样重要。 

“一放就灵”莫乱套 

二是，目前我国的电价水平已经不低，以我国东部地区居民用电价格属最低水平的北京居民电价来说，每千瓦时电价为0.44元，约合5美分，价格绝对水平可说已基本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再按电价支出在人均收入中所占比重来算，我国的电价水平则已高于发达国家。1997年前后，国际铝锭大量涌进我国，看上去，这是由我国铝锭价格高于国际铝锭价格造成的。分析后才发现，造成我国当时铝锭价格高的主要原因，是电解铝企业生产用电价格要高于进口国电价。 

之后，在国家协调下，电力企业通过对电解铝厂生产用电给予价格优惠，才使我国从铝锭的进口国成为了今天的铝锭出口国（当然，在目前我国电力供求重新出现紧张，各地大上电解铝项目导致电解铝生产能力重复建设的情况下，电力是否需要按国家的产业政策，调整对电解铝企业的用电优惠政策还需另作讨论）。这说明，电力虽然不能大量直接出口，但其价格的高低，同样关系到我国所有用电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在目前我国出口产品中高技术、高附加值产品所占比重还不大的情况下，再调高电价，其结果只会使我国更多行业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丧失竞争力。 

三是，去年下半年以来，为了让电力企业在实行城乡用电同网同价的同时，具备对1998年以来实施城乡电网建设改造所欠近4000多亿元债务具有还本付息的能力，国家已经对一些省、自治区、直辖市的电价作了调整。在电煤价格连续两年上涨情况下，要电力企业仅以此次调价所得的收益，再承担起在目前电力日益紧缺情况下，加快电力发展的重任，确有困难。但如果算上1999年底到2000年初国家在整顿电价乱收费时对各地电价实行的每千瓦时电价平均上调3分左右的调整，应该说，电力企业只要通过深化改革，减人提效，加强管理，经营得当，杜绝浪费，还是有对巨额债务还本付息能力的。 

基于上述分析，专家们认为，在新旧体制转轨期间，在市场配置机制还未充分建立的情况下，在人们还不明白只要真诚合作就能做到双赢的道理时，对电煤这一事关国计民生的大宗产品价格放开，也应切忌进入“一放就灵”的误区。因此，在这个时期，除了需要按照市场化的目标推进企业的改革，使其尽早成为具有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能力的公司制企业外，还应实事求是地根据市场供求，定出一个一碗水端平、又符合实际情况可上下浮动的指导价来，指导双方通过协商谈判来确定最后的合同价格，此外，也要鼓励双方在合作中建立起长期的协作供货关系，直产直销。而不是简单采用命令式的方法来协调价格。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政府也必须加强对执行市场游戏规则的监管，一经发现违规者，就给予重罚，以杜绝囤积居奇、价格同盟和待价而沽等现象的出现。命令式的协调看似轻松，但实践已经证明，只会导致协调不已，争吵不息，并影响到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