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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亿元煤变油:鄂尔多斯高原小镇的传奇

2004/3/9 0:00:00       
到达内蒙古伊金霍洛旗的乌兰木伦镇,首先要穿过一场风雪和大片的流沙。在这片脆弱、多变的边际土地上,偏偏有着上帝丰厚的礼物:煤炭。人们认为它的归宿就在市场,它是鄂尔多斯高原的资本,为了进步,人有权利去利用这个资本。他们不希望自己的银行存款和土壤一起枯竭。 中国最大的“煤变油”项目——神华集团煤液化项目——就落户在这个毛乌素沙漠边缘的寂寥小镇。这是世界第一家煤直接液化生产厂,总投资600亿元,是中国产煤区能源转换的重点示范工程。由此,蒙语意为“圣主陵园”的伊金霍洛就成为中国能源革命的延安。 一位靠讲饥饿的故事而赢得当地人尊敬的老人说,当年还有个“水变油”,都是假的。高原的阳光在他深深的皱纹中转动。 “煤变油”不是假的,它已经具有百年科研基础,有直接液化与间接液化两种。直接液化技术是指在高温高压条件下,通过加氢使煤中复杂的有机化学结构直接转化为液体燃料,在进行提质加工后可生产洁净优质的汽油、柴油和航空燃料;间接液化是将煤首先经过气化制成合成气,合成气再经催化合成转化成汽柴油,操作条件温和,几乎不依赖于煤种。 工程当局的报告显示,神华集团在对比了直接液化和间接液化技术之后,认为“无论从神华煤的适用性还是项目的经济性考虑,在现阶段条件下,直接液化技术具有较大的优势”。 早在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就建有12座煤直接液化工厂,年产汽柴油430吨。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目前世界上形成以美国、德国和日本等为代表的新一代技术,但因为煤炭价格过高——在德国,1吨煤炭的价格合人民币1400元——以及昂贵的人力成本,致使“煤变油”丧失市场。相反,煤炭资源丰富的南非因其煤价低于欧美,人力成本相对低廉,煤间接液化产品具有相当竞争力。 很多人认为,中国作为世界第一煤炭大国、第一人口大国,这两项成本比南非更低,煤液化的商业利用前景广阔,所以,利用美国技术的神华项目在国内石油供给不足、国际石油市场价格变动不居的情势下建设,不仅可以促使内蒙古的煤炭产业升级,更重要的是有助于多元化降低石油储备风险,保障中国能源安全。 不过,据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大东估算,当前煤炭液化项目的投资产出比,是生产1万吨油需要1亿元的投资,而沿海炼油厂扩建的投入产出比是每增产100万吨油投资不能超出10个亿,两笔账一算,煤炭液化投资过巨,没有利润可言。所以他认为,要从战略高度而不仅仅是从经济利益角度看待“煤变油”。 中国煤炭工业协会的朱德仁教授另有一本账:煤炭液化与炼油都有一个从勘探开采到最后出油的过程,从前期勘探开采这一环节来讲,煤炭的花费远远小于石油,如此算法,二者的全程投入相差不多,何乐而不为?中科院山西煤化所研究员、国家煤转化重点实验室副主任兼首席专家李永旺则说,“一旦百万吨级的装置投入运行,就会产生规模效益,大大降低生产成本。” 按照目前规划,神华煤直接液化项目到2008年一期工程全部建成,产量500万吨,二期工程之后的总产量是1000万吨。这样的生产能力与同期石油总消耗量相比,依然是杯水车薪,显然,若要以“煤变油”技术降低中国的石油储备风险,仅仅一个伊金霍洛旗还远远不够。中国正在以内蒙古、陕西、山西和云南为基地,加快推进“煤变油”战略。 其实早在“六五”期间,国家计委就在中科院山西煤化所部署煤间接液化关键技术的攻关。近年来,山西煤化所研究开发的浆态床合成油关键技术,可使催化剂在吨油中的成本从1200元降到200元以下,进而可以使吨油成本控制在2000元左右,与炼油产品成本相近。山西煤化所所长孙予罕说,如此,每桶汽柴油产品的成本可以控制在20美元左右,低于国际石油组织规定的每桶22到28美元的价格带。 不久之前,中科院和山西省政府签署了“发展山西煤间接液化合成油产业的框架协议”,根据这个协议,在今后5-10年内,山西省将依托自己的煤炭资源优势,借助产业化部门的加盟,通过国家投资和社会融资方式,在朔州和大同几个大煤田之间建成一个以百万吨煤基合成油为核心的、多联产特大型企业集团。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山西在省市区经济的互动中,始终处于不平等交换地位。它长期服从于全国的产业布局,处于国家工业体系的最底层,只提供廉价的原始资源。李永旺说,按照当前煤炭液化项目1万吨油1亿元的投入产出比,地方政府和企业无法承担。这些在山西工作的专家认为,山西省委省政府应该抓住国家能源战略调整的契机,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争取国家支持。 但是,神华集团带着国家的投资越过山西进入陕西和内蒙古。1998年1月,国务院批准煤代油基金划归神华集团公司,2002年9月,国家计委批准神华煤直接液化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作为在国家计划中实行单列的国务院大型试点企业集团,神华负责统一规划和开发经营陕西神府和内蒙古东胜(即鄂尔多斯)矿区的煤炭资源以及与之配套的铁路、电站、港口、航运船队。 2003年,伊金霍洛旗所在的鄂尔多斯市原煤产量达到8103万吨,超过山西大同2000万吨,一举成为中国第一产煤大市。《鄂尔多斯日报》2月3日报道说,鄂尔多斯构筑国家级最大的能源基地已经显见成效,形势大好而不是小好。鄂尔多斯副市长王秉军说,到2010年,鄂尔多斯的原煤产量一定能达到2亿吨。由于运输半径要比山西远一些,鄂尔多斯1244亿吨储量的原煤更倚重就地转化,比如“变卖煤为卖电”等等。 中科院山西煤化所研究员王洋认为,直接液化对煤种要求较高,鄂尔多斯是新开采区域,煤质较山西更好,号称“一高四低”——高发热量、低硫、低灰、低磷、低成本——这对于投资商来说显然更具吸引力。 “还有其它更复杂的原因,但那不是我们技术人员能够影响的领域。”王洋说。这位人造石油专业出身并在美国深造多年的专家之言,可谓“此中有深意”。但我们在伊金霍洛听到的却是一个传奇。 原来,如斯巨大的项目最终落户于偏僻的伊金霍洛荒漠,与原鄂尔多斯市市委书记邢云长达6年的“摽功”不无关系。1996年,东道主邢云热情款待参加煤矿开业典礼的神华集团董事长叶青,交谈时,叶青无意间透露“煤变油”直接液化技术有可能作为能源战略项目在国内上马,邢云为之怦然心动。此后,邢云每次进京必到神华总部探询。该项目被提上议事日程后,邢云干脆驻扎在京“盯梢”,并主动将当地的煤送往美国做试验。 当地一位官员告诉记者,长期以来,从自治区领导到各旗镇负责人,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跑项目、引项目上。项目热还生发了约定俗成的“项目礼仪”:100亿元的项目,必由自治区主席亲自到机场迎接客商,50亿元至100亿元之间的,由自治区副主席迎来送往。“现在是呼和浩特的市委书记一发言,包头的市委书记就擦汗;包头的市委书记一讲话,鄂尔多斯的一把手就紧张。比着干、摽着干,在我们这里蔚然成风。” 神华“煤变油”项目就这样被邢云“摽”到了只有13万人口的伊金霍洛旗。这个故事讲给山西的专家听,他们连连摇头,一脸苦笑。但失望的不仅仅是他们。列入国家“十五”计划的黑龙江依兰煤炭直接液化重点项目,也因为资金原因被迫搁浅。依兰的长焰煤和双鸭山东荣煤曾经被认为非常适合直接液化,而据黑龙江省煤田地质局测算,依兰煤田的煤炭储量达7.9亿吨,其中可开采的高级储量为4.2亿吨,能够满足煤炭直接液化工厂100年使用。那里本来可以成为像鄂尔多斯一样取之不竭的自动取款机。 国家煤转化重点实验室首席专家李永旺说:只有技术进一步创新,把成本降下来,地方政府才有能力做更多这样的项目;只有形成公司化、市场化运行机制,科研单位与企业联合形成开发公司,技术才能介入到企业开发当中,煤液化技术开发才能进入良性轨道。这位不太喜欢“煤变油”提法的专家呼吁,对待煤炭液化要少些盲目,多些理性,“千万别再重蹈合成氨(改以油、气为原料制氨为以煤为原料制氨,简称油改煤)的覆辙”。 对于中国来说,它是一个具有政治理想的经济蓝图。它不能仅仅成为一个塞外传奇。 王洋研究员认为,现在来看,神华煤液化项目对于企业个体和内蒙古来说固然是好事,但作为当前世界惟一的煤直接液化生产项目,许多环节还有待实践,所以目前不宜将摊子铺得过大,尚须循序渐进。而神华将在2005年8月建成的第一条生产线,总投资就高达280亿元,王洋个人意见是“风险太大”。 2月5日,农历元宵节。在通往乌兰木伦镇煤液化项目工地的公路边,矗立着伊金霍洛旗的政府机关大楼,恢弘的建筑装满了过往的大风。本来远离城市工业体系的伊金霍洛旗官民,在大楼前的广场上载歌载舞。把它们带到这里来的,不仅仅是几十公里之外的机器和生产模式,更是一套价值观念和一种经济模式。尘土在他们的牙齿之间摩擦着,为了洗掉它们,必须到很远的地方去取水。首席记者 仲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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